李鸣珂三宰敌奸


文史资料  加入时间:2013/4/7 11:02:05 阅读次数:147056

 

李鸣珂三宰敌奸  (四川方言革命故事)

刘松乔

 

〔编者按〕李鸣珂,四川革命运动史上的优秀领导者,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。1900年生于南部县安坝。“五四”时期在成都读书,受进步思想的影响,积极投身革命。毕业后回县任实业所所长,革命活动更为活跃。他创办农业训练班,发展栽桑养蚕,组织农会、林业会、妇女会,带领学生捣毁庙宇神像,宣传妇女放脚,积极宣传十月革命。终为地方势力不容,被撤职。即后去南充当过兵、任过教。1925年经张澜介绍,去黄埔军校学习。在军校中革命立场十分坚定,敢打敢拼,精明干练。不久由吴玉章介绍入党,成为军校中出名的CP份子,深受周恩来、恽代英、肖楚女等领导人的信任。北伐战争中,担任叶挺领导的国民革命军24师教导大队队长。“八一”南昌起义中,任手枪营营长,负责周恩来同志为首的参谋团的警卫工作。1928年初,担任四川省委委员、省军委书记。为开展四川的革命运动作出了卓越的贡献。1930年,不幸被捕,壮烈牺牲在刘湘的屠刀下,年仅31

《李鸣珂三宰敌奸》反映的是他接受周恩来同志的任务,到四川工作期间,机智勇敢诛杀叛徒林之政、蒋介石的特派员戴弁和叛徒易觉先的故事。作者收集整理了大量的关于李鸣珂革命先烈的资料,并通过深入的采访,创作这一四川方言革命故事,很有积极意义。

 

话说1927年腊月间的一天黄昏,由上海开往重庆的一艘客运轮船正“呜—呜”鸣着汽笛,“突,突,突,突——”开足马力,在长江上行驶,五等舱里的穷人又冷又饿,挤成一砣,有的在打磕睡,有的在想心事,阴悄悄的莫得一点声气。只有餐厅里最热闹,军警宪特、达官贵人、丘八赌棍刚吃完夜饭,有的酒饱饭足后哼着淫调,有的打牌掷骰哈哈打笑,有的划拳行令怪腔怪调。

这时,从雅坐间走出三个人来。走在前头的那个老几是船长,两头一样粗,肥得象条猪。中间是个大胡子,生得来五大三粗,背阔腰圆,宽额髅,高鼻梁,穿一身国民党军官服装,肩章和领章上的三颗星闪着金光,啥呢?——少将。走在后面的是个身背连枪的小伙子,一看就晓得是少将的警卫员。走出餐厅,船长双手胸前一抱,喷着酒气,客气话说了一大堆:“嘿嘿,能与李参谋长再次共进晚餐真是荣幸之至,参谋长实乃慷慨豪爽之士,刚才让老兄破费,兄弟实在惭愧!”

那少将不以为然随口答道:“唉,船长说哪里话,李某从来视钱财如粪土,区区小事何足挂齿。”

“走,到兄弟办公室坐坐,喝喝茶,解解酒。”

“船长请便。船快到汉口了,你有公务,我也想看看汉口的夜景。”

“嘿嘿,那兄弟不便奉陪了,回见!回见!”说着,胖船长谄媚地鞠了一躬,喷着酒气摇摇摆摆地回他的船长室去了。

大胡子军官对警卫说:“你回房间去吧,我到船头走走。”

这个大胡子不是别人,正是我们的主人公李鸣珂。他咋个成了少将参谋长的呢?又咋个和这船长打得火热呢?这还得从头说起。

“八一”南昌起义后,在转战潮州的战斗中,李鸣珂负了伤,党护送他到上海,年底养好了伤。鉴于当时党组织受到很大破坏,革命处于低潮的情况,周恩来同志代表党中央派李鸣珂同志回川开展地下工作,以加强省委的领导力量。这时,正是白色恐怖遍布全国的严重时刻,到处是岗哨关卡,到处是杀人刑场。为了路上的安全,周恩来同志特地搞来了两套军装、两张二等舱的船票。让他化名李春发,装成来上海执行完公务回川的国民党少将参谋长,和他的助手李老五,登上了去重庆的轮船。轮船上那些工作人员,哪个又不是喜好拍马屁舔肥的行角?看到船上住了这么个大官,岂有不另眼相看的道理?李鸣珂顺水推舟,也正好利用身份来掩护自己。所以,一路上,这个乘警点头哈腰:“嘿嘿,李参谋长,您好!”——顺手撒一支烟,似笑非笑扯句闲条:“哟,你们走船够辛苦哈?”那个胖船长殷勤备致,就请他吃两顿饭。装模作样逢场作戏,龟儿子些得了好处,都说“这个参谋长嘛,嘿,有气派,和气,大方!”个个见了他争倒打招呼、拍马屁。刚才船长又巴倒吃了顿抹和,心头好不安登儿逸。

这会儿,夜幕降临,乌云翻滚,江风扑面,寒气逼人。李鸣珂站在船头,手扶栏杆,举目四望,汉口码头的点点灯火勾起了他心头的万顷波澜。

一年前,也就是19269月间,北伐军攻下了武汉三镇。李鸣珂率领的教导大队首先进入汉口,大街小巷一片欢腾,工农群众夹道欢迎。旧景重现如在眼前,使他仍然激动不已。一天晚上,有人报告说,发现戴弁窜来汉口搞阴谋活动。李鸣珂向来嫉恶如仇,听说这个老对头又来捣乱,不觉剑眉倒竖、怒眼一臌:“林排长!”林之政当时是他手下的一个排长,闻声赶来:“到!”“带人去把戴弁这小子给我抓来!”“是!”林之政立即带着人飞奔而去。为啥说戴弁是他的老对手呢?在军校时,戴弁是孙文主义学会的打手、蒋介石的得意门生,和李鸣珂一样都是出了名的人物。不过,李鸣珂是cp分子、青年军人联合会的反蒋先锋。不消说,两个人丁对丁、卯对卯地干过无数次。现在,戴弁窜来汉口,李鸣珂岂能饶他?但哪晓得,戴弁老奸巨猾,林之政的包围圈还没有扯圆,就梭到了江边跳上了船,逃之夭夭。

李鸣珂这阵想起一年前的往事,不觉心头痒痒:“林之政,你小子昨年便宜了戴弁,今年又叛变了革命,老子碰见你,新账旧账定要一齐算清!”

突然一声汽笛长鸣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喇叭里传来了妖艳活甩的声音:“先生们,女士们,现在到达汉口,为防止共匪流窜,要下船的在出口处排队,等候检查。”

天已黑尽,码头上灯火通明,岸上岗哨林立,如临大敌。李鸣珂站在二等舱的船头甲板上,“噫,这架势像有点来头呢!”高处看低处,暗处看明处,一清二楚。

船刚一靠岸,码头上一伙荷枪实弹的人便跳上了船。船长早已带着乘警守在出口处。上船来的那伙人,领头的那一个,头戴鸭舌帽,身穿皮夹袄,猴腮尖下巴儿,眉毛往下吊。他直奔船长跟前,从包包头摸出个蓝本本递给船长,叽叽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。看样子是汉口方面派到船上来搜查什么的。这人背影好生面熟—李鸣珂不由得心头猛地一惊:“糟糕,硬是林之政这小子来光顾我了。嗯,冤家路窄,我饶不了你。”他不由得摸了摸手枪。这李鸣珂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从战火中打出来的人,性子毛,周恩来给他交代任务时,反复叮咛,要他克服急躁情绪,要适应在白区工作的复杂环境,不能单凭血气之勇,一定要讲求谋略。他这时记起了周恩来同志的话,咬了咬牙,转身回到房间,把李老五从床上喊起来,他心头有些激动:“喂,老五,林之政硬是送货上门来了!”

老五“唰”地拔出手枪,眼晴一亮:“胡子,让我去干掉他!”

“不,不能打草惊蛇,我们的任务是回四川。”

老五着急起来:“不把叛徒收拾了,他认出你来,我们还能回得去吗?”

李鸣珂点起一支烟,紧锁眉头,思索着。“我们要想个两全之策,又要收拾他,又要能脱身。”

“可是,这船上码头上到处是人……”

忽然,他眼里射出一道微妙的光芒,笑着给李老五如此这般地耳语了一番,老五不住地点头,连声说:“好,好,好!”

船长正带着乘警和林之政带来的人站在出口处,对下船的人挨个搜查。李老五走下舷梯,来到船长身边,给船长吹(悄悄说)了一句:“唉,李参谋长有请船长去一下。”船长听说,当然跑都跑不赢。李老五留在原地,扯出香烟给乘警和林之政等人撒起:“哥子们辛苦,来来来,吃杆烟。”乘警一路上早就是吃熟惯了的,手杆伸得长长的:“嘿嘿,有劳有劳。”接过烟和李老五扯起把子来。

且说船长来到二等舱5号房,李鸣珂开门见山:“船长,我从上海临走对,上峰言说,船到汉口有一位林之政先生要来船上执行任务,要兄弟我和他接洽,请船长代为打听。”

船长接过话头:“这位林之政先生持有汉口卫戌司令部的证件,正在敝船搜查。”

“那有烦船长代我相请,我这里有上海方面给他的公函,并有要事密谈。”

船长毛二筋斗(急急忙忙)来到下面,对林之政说:“李参谋长有请。”

林之政问:“哪个李参谋长?”船长把李鸣珂刚才说的话给他解释了一遍,林之政半信半疑。李老五走上前来递给船长一支烟:“啊,这位就是林先生?久仰,我们李参谋长和你一样执行同样的任务,快去吧!耽误了公务可不是好耍的哟。”船长和乘警一齐来打抽伙锣鼓:“林先生,既是参谋长有请,这里有我们担待,你去去就来吧。”林之政不得不相信了,他随李老五爬上舷梯,来到了5号房间。

刚一进门,李老五随手就关上门,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得林之政腰杆生疼。李鸣珂先朝里站着,来了个180度大转弯,两眼喷火,牙齿咬得绑紧。四支眼晴相对,林之政36颗牙齿打架,72根肋巴筛糠,赫得三魂跑了七魄,扑通一声跪下去:“饶、饶、饶—命。”

李鸣珂低声喝道:“说,你受谁的指派?来这里干什么?”

林之政脑壳已渐渐清醒,他想:外面到处是我们的人,不是鱼死就是网破。我只要吼一声,你李胡子也活不成。李鸣珂见他没有回答,晓得他心头在打鬼主意,给李老五递了个眼色。李老五把匕首在他眼前一晃:“哼,你要是喊叫,不等你吐半个字就……”林之政一见那东西,面如土色,不断瞌头:“我说,我说—”结果劈里叭啦说不赢。敌人根据他提供的情报,决定充实四川的反共力量,蒋介石于是委派铁心豆瓣戴弁为特派员,去重庆帮助刘湘清党,要把四川省委斩尽杀绝。戴弁已去重庆,留下林之政在汉口码头专门检查上行船只。要是李鸣珂走水路,那就是自投罗网,插翅难飞。林之政在这里等了五六天。他可万万没想到,李鸣珂会化装成军官先发制人,搞他个措手不及。李老五等他招供完毕,一条毛巾口中一塞,脚脚爪爪这样一拴,扯下被单这样一卷,然后打开房门,看看没有动静,抱起这样一丢,乒乓一声,可耻的叛徒就秤砣落底——到龙王那里领赏去了。

这场战斗,干净利落,不到10分钟胜利结束。李老五提上箱子,李鸣珂披上大衣,大摇大摆地向跳板跟前走去。胖船长满脸堆笑:“嘿嘿,参谋长不在船上过夜呀?”

李鸣珂神态自若,坦然回答:“哦,刚才林先生向我提供了一个重要情报,兄弟得连夜上岸去和司令部接洽一下。林先生正在五等舱搜查,兄弟明晨回见。”

“那我派几个兄弟送您上岸。”

“船长公务繁忙,不必操劳,谢谢了。”

就这样,李鸣珂和李老五踏着浓重的夜色,顶着凛冽的寒风,扬长而去。

大革命失败后的重庆,愁云笼罩,阴风怒号。虽说国民党21军军阀头子刘湘是个草包,肚皮头没货,但舔蒋介石的勾子反共反人民那还是没啥话说。现在,又来了个特派员戴弁给他出鬼点子,硬是把四川变成个杀人场。

戴弁不只心黑,样子也丑。他嘴巴扯拢耳朵坡,张嘴能吞一个大馍馍,蒜头鼻子滴溜圆,啄眉洼眼鬼鸫哥。这反共老手来到重庆,一会儿召集各地大小军阀来渝开会,大搞清党和屠杀,一会儿向刘湘提出加大特务机构、加紧对工人农民的压榨和统治的各种鬼花样儿。总之,这龟儿子杀人如麻,手毒心狠,是脑壳上生疮、脚底下流浓,坏透了顶的。不久,他得到林之政失踪的消息,晓得李鸣珂已来重庆,于是,便在各家大小报纸上登上这样一条消息:

共产党首领李鸣珂到渝

民众社讯,共产党近乘时局变化,有死灰复燃之势。其在四川尤其注意重庆,益以地方繁盛、交通顺利,为四川各地冠也,顷闻该党中央所派四川省委委员、省军委书记李鸣珂,业由沪抵渝,在各地活动甚力,现不知其匿居何处,军队正在缉拿中也。

李鸣珂和李老五来到重庆,很快和省委取得了联系,经过一段时间工作,在江北、南岸、沙磁、北碚先后建立起了秘密联络点。但是,由于戴弁的严密布防,白色恐怖十分严重,我党的工作很难开展。怎样才能打开局面?省委开会作了讨论。李鸣珂同志说:“目前,敌人的反革命气焰十分嚣张,群众以为共产党被杀绝了。我们要给敌人一点厉害,扩大党的影响。枪打出头鸟,先杀掉戴弁。”

省委书记穆青挥了一下拳头:“对,是得杀杀他们的威风。可是,我们只有几支枪,人也少,困难不小,弄不好……”

“老穆,这个任务交给我吧。”李鸣珂请求道,“敌人正得意忘形,只要胆大心细把握好时机,是能成功的。”

同志们也明白,干这种危险事,一要勇敢,二要沉着,三要枪法好。能担此重任的也只有鸣珂同志最合适。会议决定由潜伏在敌人军部的火花同志提供戴弁的活动情报,由李鸣珂同志带人执行,然后由省委发出传单公布戴弁的罪行予以宣传。

这惊心动魄的一天果然来了。两个月后,火花同志送来情报,戴弁最近从南京接来家眷,住在嘉陵旅馆,来去都由刘湘所派的一班卫兵护送,坐一顶墨绿色官轿。李鸣珂闻讯立即去查看了地形,决定藏在旅馆对面的小茶馆楼上,只等戴弁出来就打死他,然后从楼上顺着绳子梭下去,混入另一条小街。张绍武负责接应,准备一支渔船等候在嘉陵江边,李老五和邓六书配合行动。

却说戴弁这小子被刘湘奉为上客,使尽招数布防反共。重庆几个月莫半点动静,他思忖,李鸣珂恐怕早已逃遁。这几天,他接来了家眷,不是这个请他吃晌午,就是那个陪他打桥牌。春风得意,好不悠哉!这天早晨下起雨来,他龟儿子吃了早饭从旅馆出来,向曾家岩国民党军部对直而去。

轿子刚到“丁”字街口,忽听得一声招呼:“轿子请停,军长有信交给特派员!”

戴弁闻言叫轿子停下,刚把脑壳伸出来,一个披雨衣的大汉已站在眼前。那人猛地把头套一掀,两眼死死地盯住他。戴弁顿时面如土色,好半天连话都挛不转:“你,你,你……”

“哈哈,认不得了吗?老对手了!”两边的卫兵看到戴弁神色不对,晓得撞上了财神,正要比枪,来人亮出了二十响,吼声如雷:“不准动,老子是共产党。”

埋伏在街檐边的邓六书、李老五早已围上来,一齐吼道:“缴枪不杀!”国民党丘八兵贪生怕死,见特派员遭横起了,个个都不敢动:“莫开枪,我缴,我缴。”乖乖交了枪。李老五把这帮人押到了街檐下。

李鸣珂早己缴了戴弁的枪,把他从轿子里拖了出来,提起衣领,像鹞鹰抓小鸡一样甩到了拐拐上一家油盐铺子的柜台上,然后自己也站了上去。他站在这拐拐上,几条街都看得分明。看看没啥动静,他向过路的群众大声宣讲:“老乡们,我们是共产党。这个伙是蒋介石的忠实走狗,到四川来专门屠杀共产党。今天,我们要以血还血。老乡们,黑暗是暂时的,共产党是杀不完的。共产党是杀不完的,大家不能只是忍受,要团结起来和反动派斗!”他停了停,“为了不连累大家,现在,请大家马上离开这里,我们掩护大家。”群众冒雨一哄而散,李鸣珂命令李老五和陈六书背上缴来的十支枪撤退。等他们走远了,才对卫兵说;“给国民党死心踏地卖命的,这就是下场。”随即“叭、叭”两枪,特派员戴弁眼儿子一翻,滚到阴沟头蜷成了一团。

今天恰巧碰上下雨,李鸣珂灵机一动,临时改变了计划。他想,雨天敌人更为麻痹,干脆来个突然袭击,出其不意,以少胜多。既能减少危险,赢得时间转移,还能扩大影响,为我们增加枪支。所以,他们三人选择了这个丁字街口,从容不迫地打了这个漂亮仗。

处死戴弁的事件轰动了全国,重庆报纸惊呼:“共党实实凶顽,生命强于洋葱,英武之人大大有之。”革命群众在那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恐怖日子里,看到了希望,受到了鼓舞。由此而使我党的工作打开了局面。

转眼到了1930年春天,在党中央的领导下,四川省委的工作开展得很有成绩,革命形势大大好转,全省各地都有了秘密的党团组织,建立了三个特委、七个中心县委。全省有三分之一的县有县委。李鸣珂同志领导的民运、兵运、匪运工作进展更大。蓬溪的邝继勋旅、广汉的陈静珊旅和江津的张志和师,正在李鸣珂同志的策划下准备武装暴动。

这时,李鸣珂同志集中了一批军事工作人员,非常秘密地在南岸森林里训练,为暴动作积极准备。一天,讲课刚结束,李老五从市里跑来。他挥汗如雨,一见李鸣珂,象小孩一样哭了起来:“胡子哥……省,省委完了……”

“什么?”这一惊非同小可,“老五,你,你说明白点!”

李老五喘了好一会儿气,平静些了,才说:“五天前,易觉先叛变,出卖了省委,穆青书记、牛大鸣、周象贤等七八个同志都被捕。穆青和省委另外三个同志己经被刘湘杀害。”

这意外的消息如闷雷一样打来,血涌上了天灵盖,眼里喷出了火来:“易觉先,你这狼心狗肺的毒蛇,老子饶不了你!”

老五继续说道:“敌人为了把省委一网打尽,还一直未公开消息。但党中央已得知情况,今日来电任命刘愿庵同志为代理书记,作好保存组织的工作。调你回苏区担任红六军军长,立即离开重庆。”

“什么?调我马上走?”

“是的,你得马上走。易觉先昨天当上了侦缉队长,正在四处捉你,你的处境十分危险。”

李鸣珂背手在原地打了几个转转:“老五,刘愿庵同志在什么地方?”

“化龙桥。”

“好,你明天带我去见见他,无论如何,我得请求暂时留下几天。”

“这,这怎么行……”不由老五劝说,李鸣珂转身出去安排新的工作。情况的急剧变化,使他的训练不得不就此中断。李鸣珂知道,易觉先叛变对我党的威胁太大了。他掌握了省委大量机密,如果不及时消灭他,损失还将扩大。仇恨和愤怒坚定了他的决心:不杀叛徒决不离川。保全组织要紧,个人的安危算得什么!

第二天,李鸣珂带着李老五、邓六书渡过长江,爬上梯子,来到朝天门。这朝天门码头热闹得很。耍钢叉卖膏药的,唱小曲耍把戏的,摆地摊做买卖的,五花八门,人山人海。李鸣珂那有心思看这些,只顾走路,一心想的是见刘愿庵同志,留在重庆除掉叛徒。

说来事情也真遇缘,易觉先今天带了一群特务到江北去抓人,走到陕西街口,不迟不早恰恰把李鸣珂碰倒。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现对方。易觉先又惊又喜,嘿嘿,我正在寻你,你就来了,这下休想跑脱。他脱口喊道:“抓住李……”

李鸣珂一见他,恨从心上起,怒从胆边生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箭步闪到街口一根电杆后面,二十响早已“哒哒哒”吐出火焰。易觉先的那句话还没喊完,就吃了子弹。进去只有豌豆大的眼,出来就是碗口那么大一团。其余的特务慌忙掏手枪,有的窜街檐下,有的卧倒变狗爬。李鸣珂见己击毙易觉先,忙向老五和邓六书喊道:“快,分散!”“哒哒哒”又是一梭子打倒两个特务后,向陕西街跑去。

本来,陕西街是条冷街,李鸣珂应该从这头跑,混进码头人群中,更容易脱身。但是,他为了李老五和邓六书的安全,所以独自一人朝这边跑。

枪声一响,惊动四方,街上人声鼎沸,顷刻大乱。附近几条街的警察闻声一齐赶来,就近的港务局一个连的卫兵也立即出动。邓六书被击中,当场被捕。李老五挤进人丛,侥幸逃脱。李鸣珂身材高大,跑的又是冷街,目标显著。

特务们仗着人多,大吼大叫:“擒倒,擒李鸣珂!”紧追不放。李鸣珂且战且退,又打摆起几个敌人,自己也负了轻伤。不多久,街那头也撵拢了一大群特务警察。两头都堵死了,他只得躲进江边一座竹楼。

情况十分危急,敌人源源不断增多。李鸣珂料难脱身,此时,他异常镇静,数了数子弹,还有五颗:“好,再捞五个本钱,这生意没有什么干不着。”

几百敌人围住这竹楼,但都不敢冲上去,只是干吼:“活捉李鸣珂!”

李鸣珂看准当官的一会儿一枪,打得敌人胆颤心惊。就这样,一共打死了五个。他撤散了二十响,把零件四处摔完,拍拍衣服上的灰尘,大义凛然地走下楼,喝道:“走吧,见刘湘去!

刘湘当即过堂:“你就是李鸣珂?”

“老子就是!”

“你的同党在哪里?”

“天上、地下、五湖四海全是。”

“你,你就不怕死吗?”

“哼,怕死的就不是共产党。刘湘,莫看你张牙舞爪,你把共产党人奈何得了吗?除了杀人,你能怎么样?你杀了多少人?中国人民害怕了吗?杀得绝吗?”刘湘气得打抖。在这个铮铮铁骨的硬汉子面前一筹莫展,得到的只是质问。

第二天,也就是1930419日,李鸣珂和邓六书被押赴朝天门刑场。一路上,李鸣珂高呼口号,刑场上高声讲演。神态自若,气宇轩昂,一直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瞬间。

正是:大智大勇除敌奸,舍身忘死宰凶顽。

      英雄鸣珂垂青史,革命豪情代代传。

 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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